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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郁闷 2013-6-26 13: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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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2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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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7-5-30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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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在边疆,旅行者与原住民就这样妖魔化和图解化着彼此,这还是在日常的层次,进入精神层面,来自广大深厚的无神论或者有神功利主义背景下的游人就愈发没有了沟通的基础。
于是藏传佛教、伊斯兰教都成了不过是些难于理解也懒得搞懂的奇风异俗,石门坎苗族、怒江流域、茨中这些地方的天主教和新教在信仰与生活之间的平衡对于绝大多数还将留在圣诞节停留在唱圣歌疯狂购物这样的肤浅层次的城中过客,基本上也是无可理喻。
八
奔赴风雪北疆的前夜,在乌鲁木齐和自治区作协的一群人喝酒,他们和内地事故诡谲的文坛相比,有着近乎质朴的天真,然而另一方面,在新疆这么多年,他们依然对身边的维族哈族一知半解,除了地名熟练一点,他们不过是另一群羁留时间更长些的异乡人。喀什噶尔的荣光,吐峪沟的肃穆对他们依然是很陌生的浮光掠影,更谈不上对异族文明的全面体会。
去布尔津的路上迷路了,在戈壁夕阳下一路穿过无数团场,原先盛极一时的拓垦之地现在已然荒疏破败,只有写着礼堂字样的古老苏联建筑还依稀透着遥远时代的气息,而像北屯这样的兵团城市已如内地任何一个县城一样铺满了马赛克的低矮房子,仿佛时间遗民一场慌乱的追逐。
新疆是如此的悲情之地,几十年在共同地域上的各自生活带来的不是交融与谅解,而是更深的隔阂与漠视,二道桥是没有汉人的,兵团城市是没有异族的,广阔土地上,每个地方都是小小的邦国,彼此保持着戒心,并时时在自身的聚会中肆意丑化对方。作协的酒会说着维族人的笑话,我哈族兄弟请我喝酒则控诉着其实并不存在的资源掠夺。
这是异质文明相遇的宿命轮回,只是十三世纪的战争变成了今天的冷淡自封而已。
九
现代物质的进步、信息传递的迅捷并未使人愈发丰富与细腻,疾驰车窗外的光影也不因摄影器材的高档而显得更加美丽。
当路短了,心也窄了。
很少再听说在异方的长期流浪与居住,很少再听说真正的发现,更多的是从书上网上道听途说然后大部分时间耗费于机场车站宾馆的捕风捉影到此一游,更多的是到一座山便看有没有索道,到一个湖便看有没有游艇,到一个酒吧便看有没有美女。
那些异乡人在当地开的小酒馆小客栈,也成了异乡人聚会的大本营,开店的小老板们和当地人仍然不是一回事,从江措到拉萨的王啸,从林老板的普洱茶店到西江苗寨那个北方小伙子开的小宾馆,小老板们追求的无非是更加得心应手的送上门的姑娘,当然,姑娘们想的也是这个,真是一拍即合。
十
另一个现实,中国的好地方都是被外国人发现的,若干年前大理、大妍、中旬、德钦、稻城、九龙、喀什基本没什么国内游客,都是些拿着LP的欢天喜地的外国流浪者,而像喀纳斯这样美丽而单薄的地方倒是基本没什么老外。
至今记得很清楚,在中甸永生宾馆大通铺,一德国人扛着一草席,从包里摸出一红星收音机和半条不带嘴的春城,他是个邮差,就这么辞了职出来游荡。在大理MCA,一个比利时人没钱了,就整天在MCA游泳池边骑个独轮车转,遇到饭点就拿个饭盒过来蹭饭,说是要用剩下的一百块钱坚持一个月到白族三月三,这样的家伙这些年很少遇到了,而反过来,国内游客人数一蜂拥而至,那地方基本也就完了,老外浪子浪女们也越来越少,剩下都是些以泡中国女人为职业的外国人精和人渣。
难道只能往那些地名越来越古怪,路越来越不好走的地方钻才能够多一点回来后吹嘘的资本和沾沾自喜?爬山在死人,沙漠在死人,依然每年所谓的驴友乐此不疲全身装备赶去。
赶去又能干什么,拍点明信片一样的照片,遇点因为本身不自量力带来的惊险,上野地厕所,喝点酥油茶或者奶茶就算是一生的异乡体验,无论美其名曰攀岩、翻越、穿越、徒步还是什么,不认识植物、动物、岩石,不知道星座、历史、宗教,去了也不过就是去了,从个人体会角度,可能还比不上二十年前坐着火车在全国各地奔走的一个推销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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